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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樽江湖/喻黄】葡萄酒——俗套江湖故事

人物属于原作,ooc属于我

角色阿红取自《全职高手》188章《影刀客阿红》,私设有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壹·阿红

 

什么算大侠呢?首先你得有把好剑,背上美酒,和一群兄弟从巨大阴谋里杀个七进七出,最好再与美人来场风花雪月,大部分人口中的江湖差不多都这样。却有人说这不算侠的故事,众人朝他怒目而视,但来人端起茶杯吹吹上面的浮末反问道:“不然剑圣黄少天算什么?”

 

一句话把众人的怒气从天上拍回大街旁破土墩。蓝溪阁的妖刀,人称剑圣的黄少天,武功超绝战绩无数,传说是个只喝葡萄酒的讲究人。但奈何一张嘴也是天下闻名,所到之处别说桃花,连路边狗尾巴草都能被他念叨跑。万事有果必有因,话唠能和冰雨并为剑圣两大标志,恐怕是和他的剑术一样自幼日日磨练方成此等神功。

 

彼时黄少天和喻文州还扎小髻在蓝雨书斋成天跟方先生念之乎者也,他们是同桌,但一个成天见缝插针叽叽喳喳一个顶八,另一个少年持重谦和有礼勤奋认真。照理说这俩怎么着都凑不到一块,奈何蓝雨书斋不光崇文,还要尚武。娃儿们不懂骨骼惊奇啥意思,就说黄少天凭着天生一副好骨头在这生生扎下了根,并接受魏师父和方先生的浇灌茁壮成长。

 

蓝溪阁蓝溪村人杰地灵,举例来说这就和蓝雨书斋后院里的葡萄架一样,每年结出来的葡萄不管是酿酒生吃还是晒成干儿做点心,每颗葡萄都很务实。若干年后黄少天名扬天下衣锦还乡,对新一波豆丁宣扬自己光辉岁月的时候娃儿们很耿直的问他:“你是蓝溪阁的剑圣是吧?”

 

“对啊对啊,我和你们说我当初可……”

 

“那你为啥叫’妖刀’呢?”

 

哎呀哎呀。

 

 

贰·盛夏

 

且说黄少天把自个种到了蓝雨书斋的院儿里边,每日接受魏师父拳打脚踢和尖酸刻薄,学习方先生博闻强记和骂人不吐脏字儿。我们小喻先生仍坚持着寒窗苦读笔耕不辍,奈何武学上也就是个在及格线左右翻滚的水平,时不时方向朝下大鹏展翅,被魏师父无比嫌弃。

 

为什么叫小喻先生呢,一个是他的课业就和先生本人来做一样好,另一个是他曾让先生都没能挑错。

 

某回黄少天给拎着后脖子背书,完了“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这么一句后剩下的黄少天半个点都想不起来,方先生一拍戒尺大喊:文州来,告诉他下一句是什么!大概是初夏的阳光太舒服,喻文州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都没看清面前站着谁,张口接道: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十五六岁的少年站在柔光下,背脊挺拔,神态坚定,方先生竟没想到他接的哪儿不对,何况这么念起来是挺顺口的。

 

后来放学了,喻文州和黄少天留下来,每人把这两首诗各抄一百遍。

 

不过这件事依旧让众人印象深刻,大家合计一番,只有先生背错书才没人敢说,既然喻文州背错方先生都没说,那是不是等于喻文州也算先生?

 

在他们商量的时候书斋里两个人抄诗抄得手都断了,黄少天碎碎念怪喻文州害他多抄一首,还是一首那么长的!但喻文州看着这喋喋不休的小黄毛,满脑子都是他之前上课做的那个梦——梦里他和黄少天一块儿跑到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搭了个小屋子,黄少天上山打猎,他下山教书,每个月有几天他们就坐小船去家附近的湖上游玩。喻文州醒的时候感到太阳照在身上和小船摇摇晃晃的感觉,身边黄少天难得闭上了那张嘴,只那一双眼睛亮得惊人,看着他什么也不说。叫喻文州恍惚分不清庄周与蝶孰梦谁乎。

 

黄少天身后有一扇打开的窗,朝外能看见后院里今年葡萄藤发的新叶子,绒毛都未褪尽,就已开始期待盛夏。

 

 

叁·蓝雨

 

话说“妖刀”这称号一开始还真不是指黄少天的,而是阿红。如今少有人知这传说中陨毙于大雪山的影刀客也是黄少天的同门师兄。

 

往前掰扯好些年,喻文州和黄少天接任掌门前按惯例被踹出蓝雨历练一年,阿红的性命和传说中能破世间虚妄的不醉石是此行最后两个任务。

 

在黄少天之前阿红是魏琛唯一一个能把剑影步练出五个的弟子,凭蓝雨内宗功夫配上一把赤影狂刀,他很快打响了名声。但阿红容貌奇异,他天生红瞳红发红眼,连横贯脸上的伤疤颜色也是鲜红。所到之处人人莫不嫌恶,他因此性格越发偏激,甚至为非作歹,引得正道人士群起而攻之。

 

黄少天提剑找上门来时阿红已经在一线天躲藏数年,刀剑相撞是师兄弟间第一句交流。

 

一线天从上往下看是条岩石支棱的山峡,宽不过丈许,岩壁被冰层覆盖,再往下却是鬼斧神工的巨大溶洞,每逢大风刮过就吹出呜呜的哭声。昔日情景黄少天至今历历在目,当时他穿过风雪闯入一线天,刚进洞穴就见一红影拔刀斩来。

 

黄少天架住长刀,剑刃上反射出一双鲜红的眼睛。而先前那记崩山击刀身居然直接穿过了黄少天腹部。黄少天深吸一口气冷笑道:“这么垃圾的剑影步也敢在大爷我面前出现,自个几斤几两掂清楚了吗。你这么没用的东西居然算我师兄简直是比烤肉拌秋葵还可怕的事啊,偷盗门内武器就算了还学外家功夫,还学得乱七八糟不堪入目难以直视,我还在山外约了文州喝酒呢看在世界这么美好的份上兄弟你能不能清醒一点赶紧自己去死啊?!”

 

黄少天当即跃起在空中拔剑出鞘,剑身化成一道银光劈下,怎料阿红毫不躲避,这下到叫他吃惊不小——到阿红原来是左手提刀,但刚刚却以右手剑硬生生消去了黄少天的剑势。他这才注意到对方右腰配着剑鞘,未等黄少看清那把剑的模样刀影便朝他要害刺来,紧接着阿红右手出剑,反手挥出携崩山之力的斩击逼他不得不退。黄少天冷哼一声,直接转身刺向身后传来破空声的地方,双方武器碰撞激起空气中一圈涟漪,但双方的手都没有任何颤抖,他们盯着对方像狭路相逢的野兽正打量对手。

 

阿红本就走火入魔情绪,被黄少天这么刺激顿时双眼都变成了血红色。他拔出右腰的宝剑摆出双手持刀的架势,大喝一声冲向黄少天,霎时出现五个剑影同时朝黄少天攻击。溶洞里只有些许天光从顶上洒落,山壁印出两个正在激斗的影子。一个影子高大壮实,追赶着另一个瘦削挺拔的影子奔入石从,暗影中时不时有银光一闪泄露凛凛杀机。攻防来回间两人战至不相上下,说到底黄少天那会儿不过十七八,蓝溪阁里也已经是人称一声黄少了。

 

战斗最终由黄少天画下句点,他瞄准阿红两次攻击中的空档靠一记斜挑突破防守,阿红当即调转赤影的刀刃下切。但黄少天比他更快,宝剑穿透了阿红的咽喉,剑锋被肌肉卡住,黄少天啧了一声转动手腕直接切开了阿红的脖子。阿红瞪大眼睛,赤影狂刀落地砸出当啷一声。黄少天侧身避过仰倒的尸体,方才出石林的刹那他就放出了剑影,自己屏息藏入阴影中,等待一击毙命的机会。

 

那个转瞬即逝的空隙被黄少天牢牢钉死,这究竟是临时起意,或从一开始黄少天打的就是这个主意?阿红倒在结霜的地上,眼睛被灰翳包裹,他已经看不清事实如何了,鲜红的血打湿惨白的皮肤,他耳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

 

“刀客阿红,叛逃宗门,修行邪道,当诛。”

 

山岩和大雪压住了大部分血腥气,只有少许飘出一线天,和里面江湖客一同烟消火灭。

 

 

肆·不醉石

 

男人盘腿坐在悬崖边的老松上嘬了口旱烟,让那些烟雾沿气管熏烤一遍脏腑后再慢慢呼出来,眯着眼看它们在太阳下淡去。他松开斗篷露出一身花里胡哨的装扮,遭瘟的配色让他在雪地里秀成了一朵五彩斑斓的奇葩,特别是他背上那把银光闪闪的大伞在阳光下恨不能闪瞎鸟儿的眼。

 

男人翻转烟斗往树枝一磕抖掉烟灰,他身后传来嘎吱声——来者并非通常高手般行走时悄无声息,但在这高山雪原却如闲庭信步,恐怕实力不可小觑。男人头也没回,说:“文州啊,你带着’病’跟我跑到这么荒的地方,万一出个好歹,你家那口子还不跟我拼命啊?”

 

脚步声在树下十丈开外停住,来者看样貌是名温和俊俏的青年,他说:“我和少天约定晚些时候在山外酒肆小聚,他知我有分寸,还请君莫笑前辈不必挂心。”

 

来人正是我们小喻先生,如今喻文州早不复当初被黄少天不分昼夜催着打拳练剑喝骨汤就怕他将来长不高的日子了。十七八岁的少年人骨架差不多张开,乍看上去温文尔雅面如冠玉,一双眼像含了高山云雾又盈满清潭,颇似闺中话本描述的翩翩佳公子。

 

但话说回来少年人的沉稳一多半儿是摆来看的,喻文州目前尚未练成日后八方不动打太极的功夫,回呛人的时候多少还是掩不住那点尖刻。

 

叶修被叫破了身份倒也不恼,他化名君莫笑背着嘉世四处搞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笑眯眯地说:“蓝雨捡着你俩小孩将来还真了不得,能算出我在哪儿,恐怕你六爻的造诣已经和老魏相齐了吧。”

 

“但凭这样就想一个人找到不醉石,你是不是对自己太有信心了?”叶修又嘬了口烟,烟斗随手一指说,“东西就在那里,当年我亲自布下阵,机关却不是我设的。你能闯过去最好,要折在那里也是自找的。”

 

喻文州道声多谢就运起轻功奔向那片森林,叶修吐出一个烟圈看烟雾模糊了年轻人赶路的背影,摇摇头叹了口气。

 

大概每个人都曾有瞬间觉得自己顶天立地能单枪匹马搞定所有问题,虽然这种想法蠢得不行,但谁没这么干过呢,哪来的资格笑别人。

 

当然最后喻文州没真能一个人搞定守护不醉石的阵法,也没什么黄少天千钧一发英雄救美的桥段。阵法和机关必须同时破开,喻文州可以解开阵法却没有一把够快的剑应对机关,毫不意外的被扇出山洞险些重新做人。

 

脸颊被风割得生疼,喻文州扒住山崖怀疑入口这么显眼本身就是陷阱,布下机关的人怕是个道行不输叶修的大妖怪,暗器永远从最意想不到的方向蹿出,回回奔着要取他小命。

 

总之叶修的猜测半对半错,喻文州虽然有那么一时半会热血上头,不过也就那一会儿。他衡量一下和对方遥不可及的实力差距后毅然决然转身下山,毕竟再晚就赶不上和黄少天吃晚饭了。为了完成任务他们二人兵分两路,算算也将近半个月没见了。论节气已经入芒种了,喻文州在风雪中听见葡萄藤抽条生长的声音,它精神抖擞地展开叶片,宣告夏天来临。

 

 

伍·葡萄酒

 

大雪山之外是莽莽黄沙,向东行三十里即是龙门镇。喻文州赶到酒肆时黄少天这小没良心的已经吃上了,正叼着酱牛肉可劲儿朝他挥手。明明是阴凉的包间,黄少天却整个人都在闪闪发亮。魏琛说不醉石是能破解幻象谎言的异宝。喻文州想自己恐怕中了什么不得了的咒术,不仅头昏眼花心率失衡,还好像闻到了葡萄酒的香气。

 

“魏老大前阵子传书说我们快能回去了,说起来走之前我们好像也酿了壶葡萄酒吧,咱们得在满一年前赶回去,不然肯定全没了。”黄少天拖过椅子坐到喻文州身边,给他倒了满满一杯,看来酒香姑且不是错觉。

 

“哦……”喻文州干巴巴应了一句,背绷得笔直,突然他被人伸手揽住肩膀,吓得毛都炸了。转头看见黄少天笑出一口白牙,眼神闪烁像刚吃了锦鲤的猫。

 

要说人与人还是有差别的,拿讨对象这种事举例,黄少天绝对算行动派。年纪小的时候回回赶着和人家坐同桌,每天给别人带点糖人之类的小玩意儿。大点了呢,就约别人出去看河灯或者一块摘葡萄酿酒。现在被踢出书院快一年,长见识了,不太好意思跟以前一样天天烦人家,急忙忙把师父给的任务做完后,特意早一天赶到酒肆守株待兔。出门前照照镜子看头发比和喻文州分开前长长了还去换了条发带。

 

但现在正主坐在自己面前一言不发,黄少天手心冷汗都冒出来了。亲娘唉,到底是身上血腥气没洗干净还是酒不好喝肉没入味?!幸好扒拉出个石头的话题可以聊,两人交换了各自的情报后酒壶也空了大半,黄少天打个酒嗝问喻文州:“你觉得什么是大侠?”

 

喻文州张嘴准备说行侠仗义红袖添香,但他可是蓝雨书院的小喻先生,打小受方先生谆谆教诲和魏师父拳脚交加长起来的,怎么能在心上人前这么俗。于是他话锋一转,说:“我认为侠应该就是一种道,每个人的道都不一样,但又有着趋同的部分。”

 

“我有点晕,”黄少天把脑袋埋进手臂,偏头露出一只眼偷瞄喻文州,说:“还是话本里说的比较好理解,听起来也更容易实现。”

 

“少天想要那样的江湖吗?”喻文州问。

 

“我觉得挺好。”黄少天拨动酒杯让杯壁挂上薄薄一层红,说:“毕竟故事里讲的都会实现,比如我俩将来必成大器,还有我看上的人八成也看上了我。”

 

宛若大梦初醒,喻文州盯着黄少天递来的那杯酒,伸手还未捧到酒杯,黄少天就将那酒一饮而尽捧着喻文州的脸吻了上来。喻文州还惦记着黄少天的话,再次亲上去的时候自动替他把剩下一连串举例补齐了。

 

比如不醉石肯定会拿到的,葡萄酒肯定有他喝的,喜欢的人肯定会和他在一起的。

 

就像心里的葡萄藤时经多年,朝夕间开花结果,长出满架子酸甜欢喜。

 

所谓有酒有剑有对象的俗套江湖故事,不就是这样嘛。

 

End.

 

By寒荒


附1: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宋·黄庭坚《寄黄几复》

附2: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唐·李白《行路难(三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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